谈恋爱累,但是追星不累。
暗恋当中是无限的辛酸,但追星之中却只有无限的快乐。
01
没有什么能比工作时间停电更让人想诅咒全世界的事了。
如果有的话,大概是工作时间停电,文件没有保存,并且没有将备用的笔记本电脑从公司带回来这件事。
如果事情更糟糕一点的话,便是在上述事件同时发生的时候,还有个人正在门口很有节奏感地敲着门——他是在敲门,同时也是在复习今天在乐理课上学习到的知识:他在用变换拍子敲门,然后用交错拍子敲门。
凌悉头上顶着羽毛被,一头郁结的黑气几乎要从被子里喷薄而出。她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——她必须得在门口的人把她的门当成节拍器之前制止他。
她拉开门,外面的人一脸天真无辜,外加一点点的惊讶,他已经沉浸在敲门的节奏之中了。
“干吗?”她问。
“敲门……”来人呆呆地答。
“你家在那边。”她指了一下旁边,“而且你回家也不用敲门,你的钥匙呢?”
“你不开灯吗?”对方答非所问。
“停电了。”
“停电?没有吧。”来人歪了一下头,“我刚从外面回来,外面灯火通明的,只有你家……你没交电费吗?”
“我……”凌悉被他问蒙了,赶紧掏手机打开支付宝查电费,“我交了啊。”
“那是电闸跳了?”
接着,来人不由分说地从门边挤进来,抬手摘下挂在配电箱前的装饰画,又从容地打开配电箱的门,伸手一拨——世界亮了。
突然而来的光亮晃得凌悉眯了一下眼睛,她模糊地看着他安静而利落地关上配电箱的门,又把装饰画复位。他的身高将近一米九,身材纤细挺拔,牛仔裤里的两条腿长而直。这个人在未来也许会成为偶像组合中的一员,但此时此刻,他却在她的家中修她的电闸。
她觉得这件事有些玄妙,确切地说,事情从房间断电,而她却没有意识到可能是空调、电饭锅和电陶炉同时运作的错这回事开始,就变得有些玄妙。如果再向前追溯的话,那么,大概会是她花了一整个晚上和一帮外行人开会,把死线临前的工作推到一边的错。她睡眠不足,思维僵滞,而且之前又灌了自己很多百利甜,便也很容易酒后——
她及时制止了自己危险的想法。
现在正站在她的玄关,告诉她几个大功率的电器不能同时运行的人的名字叫王月冥。他今年二十一岁,是凌悉工作的音乐培训中心的一个学生,还是没什么天赋的那种。他这个年纪来恶补音乐的理由非常简单直接:他想参加一个偶像选拔,然后出道。
偶像,凌悉立马笑了出来,她对这个词简直再熟悉不过了。
一名女性——基本可称是身心健康的,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梦想,没有什么特别的热爱和追求,也对谈恋爱这回事兴趣不那么大的女性,她们往往会给自己找一些乐子。有的人选择读书,有的人选择旅行,有的人选择玩游戏,有的人则选择追星。
凌悉就是 一种。
但她不是那种特别真情实感的粉,她自诩明白世界的运转套路,明白每个人都是一颗可怜的、该死的螺丝钉,包括光鲜亮丽的偶像们也一样。大家都是成年人,都上班打卡,只要营业的时候敬业就可以了,非要追求偶像无时无刻的圆满,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够笑着走出来。比如,王月冥这么好看的一个人,脸上满当当的二十岁的胶原蛋白,像能掐出水来的牛奶果冻。只看硬照的话 是优质偶像,谁能想到他在音乐上的领悟力基本为零,而且唱歌还跑调呢。
此时,她头昏脑涨地听着王月冥一本正经地给她讲空调的功率,他刚从学校回来,没怎么收拾,胡楂都冒出了一点,但还是好看得惊人——至少,她是这么认为的。在她的上一个小墙头突然公开了女朋友,她以光速脱了粉之后,她便没有遇到像突然出现在学校走廊里的王月冥一样,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的人。
老话怎么说来着——久旱逢甘霖。在一瞬间,她这么想。
“那个,老师,我其实是来给你送这个的。”王月冥晃了一下一直挂在胳膊上的白色塑料袋,“这是我妈做的香辣蟹。”
凌悉眼前一亮。
说起王月冥的妈妈,也是个有点神的中年妇女。她不光跟着儿子来了学校,还拿了一堆无纺布袋子装了一堆水果、零食外加自家厨房做的菜在办公室里挨个儿送,让老师在短时间内多费费心云云。凌悉原本还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地吐槽这又不是幼儿园,但当美人和美食一同如天降一般出现在她眼前时,她马上就失去了一切原则。
她和王月冥只认识了一个月,已经失去过两次原则: 次是在办公室,第二次便是此时此刻。
02
吃人嘴短。于是,凌悉一边啃着香辣蟹,一边给王月冥单独开小灶补习。她的